一百五十二 小长山岛的困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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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真的弹压立刻起了效果。在两颗人头的震慑下，海滩上的金兵不再慌乱，开始渐渐有序起来。很快靠海最近的一批小船被推下了海，海滩上的的人和船渐渐散开。

“快！第二批准备下水！”索尔真大声命令道。

其实索尔真自己此时也紧张地后背出汗，心中发毛。他知道海上的东江军火炮随时都可能开火，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被轰烂的肉块。可是如果没有人站在海滩上组织，人和船搅在一起只会被东江军轰得更惨。

就在金军的第二批船下水，宝贵的战机即将失去之时，东江军的一艘战舰率先稳住了船身，致命的佛朗机炮再度开火。紧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第四艘。密集的炮弹呈扇形扫过海滩，带起一阵横飞的木块和血肉，以及金军士兵们骇人的惨叫声。

火炮的巨响让索尔真本能地伏下身子，这下意识的动作救了他的命。一枚炮弹从他头顶飞过，气浪将他掀翻在海滩潮湿的沙子中。当索尔真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时，海滩上已经是断肢残船，遍地狼藉了。

尽管金军已经散开不少，但这一轮炮击仍然造成了不小的损害。黄台吉在高处看得真真切切，这一下又是二十多条船被毁，死伤起码一百多人。原本井然有序地金军又陷入了混乱之中。

没有别的选择了，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黄台吉也清楚，战局此时已经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要么金军被炮击钉死在沙滩上，要么乘船贴上去夺下敌船，东江军和金军一样，再无退路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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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真此时也展现出了一名百战老兵的胆识，他挥舞着手里的佩刀，高声喊道：“不要乱！不要乱！明贼的炮一时半会儿打不出来了！抓紧时间夺船才有活路！”

随后，索尔真带头将一艘完好的小船推进海里跳了上去。这一举动鼓舞了金军的军心，他们将最后的六十多条船全部推进海里，向着东江军的四艘战舰冲去。

“好！这下明人的火炮打不出来了！”黄台吉激动地说道“贴上去接舷！六十多条小船对四艘大船，我们能赢！”

金军的船离东江军战舰越来越近。黄台吉能看见东江军的鸟铳纷纷开火，击杀了一些金兵，但是并不能阻止金军船只的前进。所有金兵都知道，只要贴到东江军战舰上与他们展开接舷战，胜利就尽在掌握了！

就在金军船只与东江军战舰只有一箭距离时，金兵们听见了战舰上传来急促的敲锣声。夜色笼罩着的海面上，先是显现出了点点渔火，随后变成了漫天繁星——那是由尚可喜率领的小长山岛丁壮们的三十六条船。

带头冲锋的索尔真大惊失色，他们都太过于将注意力放在东江军的大型战舰上了，以至于竟然忘记了，小长山岛上的辽东义民们本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武装力量。

这些义民们原本就大多时渔民出身，在与后金长达一年的抗争中早就被磨练成了战士。他们在水上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和八旗兵相媲美。

“杀鞑子呀！”尚可喜站在领头的船上高呼着，这几个月来面对黄台吉的袭扰他们只有被动防御的份，现在在东江军的支援下，他们终于有能力反击回去，狠狠地出一口恶气了。

海面上杀声震天，金军和辽东义民们厮杀在一起。而战舰上的鸟铳手们连续不断地开火，一名名金军士兵被击中掉落水中，胜利的天平倾斜向了东江军这一方。

看着眼前的情景，黄台吉先是仰天长叹一声，随后无奈地摆摆手道：“鸣金收兵吧，再打下去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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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江军的旗舰上，黄承中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鞑子......鞑子竟然撤了！”

从大长山岛上传来鸣金之声，已经被打破了胆的金军纷纷调转船头往岸上驶去。有的辽东义民杀红了眼，还想要追杀到岸上去。吕涣真见状也急忙命令敲梆子撤军，岸上是金军的天下，一旦上了岸，鹿死谁手可就难说了。

不如现在，趁鞑子的海上力量被摧毁大半，见好就收。

“鞑子退了！鞑子退了！”不知谁带头欢呼了一声，东江军和辽东义民们便此起彼伏地欢呼起来。黄承中趴在船舷上，欣赏着这震撼人心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