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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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记者曾经问武侠泰斗金庸，人生应如何度过？老先生答曰：“大闹一场，悄然离去。”

多年以后，言犹在耳，想不到竟然一语中的。

枯坐在黄浦江畔的咖啡店里，一个人面对偌大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发呆，刘羽心中似有不甘、似有抗争。

阵阵微风中，平时不抽烟的他走到柜台前，笑着对收银员说：“老板，有烟吗？想来一支，这样应景。”

收银小哥见他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有神有韵的面庞英俊异常，目光凝视但心有不快，连忙应声道：“有有！”

于是从裤包里掏出一盒烟，取出一根递给他，示意他含在口中再熟练的为顾客点燃，关心的问：“先生，遇上烦心事了？”

小哥这才发现他的侧颜上有道尚未痊愈的细长剑痕，想必刚遭遇过凶险之事。

刘羽淡淡一笑，没有回话，接过烟在嘴边轻轻地抽着，端上已经微凉的摩卡移步到露天的椅子上，学人吐着烟云，观赏路上匆匆的行人和平日里忽略的风景，陷入沉思。

没人知道刘羽经历过什么，各种情绪和回忆交织袭来，一时竟难以抽离。

突然江边汽笛长鸣，他不由得猛吸一口，烟头上的火星顿时兴奋起来，向过滤嘴方向使劲地吞噬着。

此刻的他下定决心，将余烟用力摁进桌上的烟灰缸里，像是某种告别。

起身向收银小哥点头致谢，随即消失在过往的人群中。

想当年，刚拿到大学毕业证的第二天，刘羽就毅然只身奔赴上海。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年轻有为，像无数闯进科技新世界的牛仔，准备大干一场。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也是他心底的儿时梦，仿佛只有在上海取得成功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功。

如今梦醒了，来时一腔热血，去时了无牵挂，依然痴心不改。

候机厅里，等待回四川的航班到港，刘羽心里清楚，这不是衣锦还乡，而是人生选择。

他一米七八的个头拖着沉甸甸的行李箱出现在车水马龙的浦东国际机场，显得特别孤单。

此时此景，刘羽发了两条短信：

1、菲儿我走了，你千万要好好的，太多美好留在申城，永远忘不了和你的日日夜夜、分分秒秒，今朝一别缘无份，来生再续人与情。祝愿我的女孩早日圆满演员梦，这才是你热爱的舞台。

2、兄弟我回四川了，共同经历那么多轰轰烈烈的人和事，足以改编成影视剧了。可惜互联网的电商大趋势与我擦肩而过，离千万富翁一步之遥，你要加油，带领公司继续前进。

还有一条短信，本已编好文字内容，千言万语不知所云，结果纠结再三还是删除了。

刘羽关闭手机，走过狭长的登机通道，感觉是通往人生下一站的入口。

同行的旅客熙熙攘攘，自觉排成一字纵队有序移动，你想停留片刻都是妄想，像有种力量推着你往前走。

尽头，一位漂亮的空姐在飞机舱门口礼貌鞠躬，温柔地说：“欢迎搭乘四川航空，祝您旅途愉快。”

特有亲切感，似暖流划过心间，四周微冷的空气被唤醒，刘羽心情顿时轻松下来，不免感叹：“家乡的飞机来接你，一切是时候放下了。”

在客机靠窗的座位，刘羽最后望了望上海的天空，这里的互联网江湖有他的一席之地，他的传说至今未断，业界时常热议，听闻阿里巴巴还在“策反”他。

机缘巧合，命运弄人，他于上海是过客，上海于他何尝不是过城。

过去的，无怨无悔；未来的，有声有色。

刘羽放下所有，戴上耳机，听着熟悉的《上海滩》旋律，那一幕幕亲身经历的生死画面随音乐潮水般涌来，让他再次陷落。

此刻唯有这首歌最能代表他的心境，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踏上回家的旅程。

浪奔 浪流

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淘尽了世间事